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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终极空间

发布时间:2024-02-07 11:46:32作者:大悲原文

步入终极空间

  《金刚经》里,佛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可是我们仍然执著于相,而失去了佛法“互摄互入”、“无相”和“空”的精髓。被相所缚,我们忘记了实相是既非“我”我们在此时此地就可以感知她的存在。当你在“金刚三摩地”中感受一朵花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太阳和整个宇宙!如果你契入了花的互即互入的本性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一切事物。你不必问:“后来怎么样了”,因为就在你的眼前,你看到了一切永恒。只要你深入地感触一样事物,所有的东西就都在那儿。如果你在僧团里也像这样修行,深入地生活、深入地体察事物,修行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明白,你也不要着急,就让法雨继续滋润你藏识的土壤吧。尽管法是用名相概念来表述的,但是不被名相概念所缚而真正地理解它仍然是可能的。

  当我们眺望大海时,我们会看到有很多波浪。我们也许会把它们描述成或高或矮、或大或小、或有气势或不那么有气势,但是这些词却不适用于水。站在波浪的立场上来看,有生有灭,但这些只不过是表象。波浪同时又是水。如果波浪只看到自己作为波浪的一面,它就会怕死。为了觉悟到它自己同时又是水,波浪必须深刻地反观自己。如果我们把水取走,波浪就不存在了;如果我们把波浪取走,水就不存在了。波浪就是水,水就是波浪。它们属于存在的两种不同的层面。我们无法将这两者作比较。形容波浪的言词名相不适用于形容水。

  实相不能用语言概念来描述。涅磐首先是概念的泯灭。在华藏世界里,我们不去寻找释迦牟尼佛的色身。我们寻找的是毗卢遮那佛(vairochana buddha),它是释迦牟尼和所有一切过去、现在、未来佛的本体,也可以说是我们自己的本体,因为我们都是佛。在华藏世界里,空间同时也是时间。过去在看着未来微笑,未来也在看着过去微笑,而两者都存在于现在,可以在现在被感受到。

  当你走入华藏世界时,你就是佛。你不必说自己是未来佛,因为过去、现在、未来在这里成为了一体。当你去感受水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很好的,但这不意味着波浪消失了。波浪永远是水。如果你只想感受波浪而不想感受水,你将会因恐惧生死和很多其它烦恼而痛苦。但是如果你深刻地反观自身,觉悟到你就是水,所有的恐惧和烦恼都会消失的。当你进入华严王国、感受毗卢遮那佛时,你同时也是看到了坐在菩提树下的释迦牟尼佛。毗卢遮那佛和释迦牟尼佛是一体的,就像水和波浪。

  既然毗卢遮那佛的实相不能用语言名相来描述,那么用语言名相来谈论它也可能是危险的。涅磐是描述毗卢遮那佛的一个安全的方式,因为涅磐意味着所有观念和名相的泯灭。在某些宗派那里,人们惯于使用“父亲”这个词,但是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是父亲而不是母亲?任何能使人想起它的反义词的词都是有问题的。圣母是一个能冲淡我们对于圣父的观念的很好的词。

  这首描写大丽花的诗是越南的一位年轻诗人写的。他的名字叫郭克泰(quach thoai):

  静静地伫立在篱笆前

  你绽开了隽永的微笑

  惊异于你的美

  我一时无语

  我听到你在吟唱

  一首不知始于何时的歌

  面对你

  我深深地弯下了腰

  大丽花是一种我们每天都能看到的普通的花。但是如果我们不注意,我们就会错过它。那天早晨诗人完全地活在了当下,所以他能够体会到这朵花的美。花的歌声本来一直就在那里回旋,只是当诗人突然之间步入了毗卢遮那佛、法身佛的王国,才听到了它。出于尊敬,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大丽花是佛,每时每刻都在慈悲地讲法。因为我们被无明所障,听不到它在讲法,但这不意味着它没有在讲法。事实上,一切事物 青草、鲜花、绿叶、卵石,所有这些无不在一直宣讲着《妙法莲华经》。

  《华严经》里有一章,讲的是普贤菩萨(samantbhadra)修行的故事。普贤菩萨坐在释迦牟尼佛面前,进入了“一切诸佛毗卢遮那如来藏身三昧”。“如来藏身”即“一切诸佛的法身”。在这种三昧里,他感受到了一切诸佛的真身,进入了华藏世界。尽管他就坐在释迦牟尼佛前面,可是他面前却出现了无数的佛,而且每尊佛前面都有一个普贤菩萨。

  为了发现一切诸佛的法身,如果你这样练习一个小时的坐禅或行禅,进入到华藏世界,并用那里的方式去观察一切事物,那么你将感触到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诸佛,并且听到每一尊佛所讲的法。当年轻的越南诗人突然进入华藏世界时,他遇到了一尊佛,叫“大丽花”,他倾听了大丽花佛所讲的法,深受感动,他向大丽花佛鞠了一躬。佛一直在讲法。时代在讲法,国王在讲法,众生在讲法。如果你有一双专注的耳朵,你就随时能听到真正的法。

  未来就是过去,现在就是未来。这三世彼此注视着,以无穷的方式使这个世界觉醒。全知是没有界限的。在华藏世界里,空间是由时间构成的,时间是由空间构成的。一粒微尘包含了整个空间,一粒微尘包含了整个时间;一刹那包含了整个时间,一刹那包含了整个空间和整个时间。从这个练习开始,深入地观察无常的特性,接着深入地观察“无我”和“互即互入”的特性。只要这样做,一切事物将在你面前展现出它的全体,一存在于多中,多存在于一中。

  在华藏世界里,我们了解到一切事物都是我们的心所建造的。当我们被概念束缚时,当我们自心中有那么多无知和烦恼时,我们就无法看到事物的本性,我们就会建造起一个充满痛苦的世界。我们建起了监牢,我们建起了地狱,我们建起了种族歧视。我们污染环境是因为我们对“互即互入”缺乏洞察。这个由妄心建立起来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憎恨、痛苦和虚妄的世界。

  如果我们练习深入地观察(即禅观),看到了事物互摄互入的本质,我们的无明就会转变为觉悟。读《华严经》之后出去行禅,你会感到世界明亮了一点,有了更多的光明、更多的空间、更多的鲜花和更多的海洋。将会有更多的鸟儿在歌唱,而你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欣赏它们。这些其实也是心的产物。如果我们继续一起深入观察,我们就能够立刻创造出华藏世界。这是减少痛苦的最好的方法。减少痛苦意味着减少无明,减少我们心中的基本烦恼。每一事物都渗透在其它所有事物当中。伤害了一个人同时就是伤害了我们自己和所有的人;给一个人带来了松弛,实际上就是给每个人包括我们自己带来了松弛。这种觉悟带来了真正有益的行为,即普贤菩萨的大行。

  在华藏世界里,时间是无穷的。在这里,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但是在那里,你有用不完的时间。你还有那么多空间。那里的空间是由时间构成的,时间是由空间构成的。在这里,我们有“寿者”的观念。我们认为自己生前死后都不存在。按照我们的“寿者”观念,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在那里,“寿者”的观念被清除了,那里只有自由。

  有人问在华藏世界里是否能找到咖啡或可口可乐。有的,那里有这些东西。但是那里还有那么多别的更令人愉快的东西,所以根本不需要可口可乐。人们不需要药片。阳光、彩云、香花和珍宝,是这样地令人心旷神怡,所以你不必寻找遗忘痛苦的手段。在这里,你或许要借助于某种事物使自己忘却现实。当你的配偶给你带来很多痛苦时,你或许会投入到自己的社会工作或环保工作中去。你喝酒,因为你想忘却、想逃避。你想用药片来逃避那令人不快乐的现实。但是在华藏世界里,一切事物是那样地令人快乐,所以你不需要这些东西。这并不是因为它们是被禁止的。如果你想找它们,你就能找到它们,但是你不需要它们。如果我们把彼此敌对的人带入华藏世界,他们的行为将会像佛一样。他们将得到光明、空间和时间的加持,将不会做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事情。

  秋季的一天,我在练习行禅。秋叶如雨飘落。我踏在一片叶子上,停下来将它拾起来,凝视着它微笑了。我觉悟到,这片叶子本来一直就在那里。每个秋天树叶落了,每个春天它们又再现自己。它们经历了夏天、秋天,然后又一次飘然落地。它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假装死了,又假装重生。但这不是真的。当我深入地观察这片叶子时,我看到它不仅仅是一片叶子,就像佛不仅仅是一个人一样。佛是同时遍一切处的,这是我们在《华严经》和《法华经》里所了解到的。这片叶子也同样遍一切处。我请求它唤回自己的所有的示现身,因为它摆脱了生死观念,所以能这样做。

  我母亲去世七年以后,一天夜晚,我突然醒来,步出室外,看见皓月当空。凌晨两、三点钟时,月亮总是散发出一种深沉、宁静而温柔的光,就像母亲对孩子的爱。我感到沐浴在她的爱里,此刻我领悟到,我的母亲仍然活着,并将永远活着。几个小时以前,我在一个梦境里非常清晰地看见了我的母亲。她年轻而又美丽,温柔地对我说话,我也跟她说话。从那时起,我知道我的母亲一直与我在一起。她假装死了,但那不是真的。我们父母的生命在我们身上得到延续。我们的解脱就是他们的解脱,我们为我们的完善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他们的完善、为他们和我们的孩子的完善所做的一切。

  当我拾起这片秋天的落叶,端详着它时,我微笑了,因为我看到它唤回了它在十方的无数个分身,就像释迦牟尼佛在《法华经》里所做的一样。然后我反观自己,看到自己是一片叶子,在那一刻,也将自己的无数分身唤回自己身边。只有在清除了我们只在此时此地存在的观念之后,我们才能这样做。我们同时遍一切时、一切处。

  当你触摸这里的土壤的时候,你便是触摸到了那里的土壤。当你触摸到当下时,你也便是触摸到了过去和将来。当你触摸到时间时,你也便是触摸到了空间。当你触摸到空间时,你也便是触摸到了时间。当你触摸到早春的柠檬树时,你也便是触摸到了三、四个月后将高挂枝头的柠檬。你可以这样做,因为柠檬已经存在了。你可以触摸历史层面上的柠檬树,也可以触摸终极层面上的柠檬树,这取决于你。《法华经》的练习就是去体会终极层面上的你自己、树叶及树。

  当你感受波浪时,你同时也感受到了水。这就是我们的练习。如果你与一群朋友在一起,在行坐或饮茶时练习觉照,你将在生活在历史层面上的同时,能够感受到终极层面。当你不为波浪所限而同时能感受到水的时候,你的恐惧、焦虑和愤怒将会被轻而易举地被转化掉。

  安宁和快乐的世界就在我们的指端。我们只需要去感知它就可以了。当我走进梅村厨房里的时候,我或许会问学生:“你在干什么?”如果她说:“法师,我在切胡萝卜。”我会感到有点失望。我希望她能脱离历史层面而触摸到终极层面。她只需抬头微笑就可以了。或者她在想别的事情,而我的问话将她带回到当下,她可以抬头说:“谢谢你”,或“我在呼吸”等等,这些都是很好的回答。你不必死后才能进入天国,事实上,你必须活着的时候就这样做。是什么使你活着?觉照。你周围和你心里的一切事物都可以成为你进入法界之门。当你练习行禅时,请求一棵树或一朵花告诉给你华藏世界,我相信它一定会指给你入门之路的。

  在《局外人》中,阿尔伯特·加缪给我们讲了一个名叫莫尔萨特(meursault)的囚犯的故事。有一天,在他的单身牢房里,莫尔萨特感受到了生命、感受到了华藏世界。他仰面躺着,抬起头来,透过天花板旁边的一小块窗户,他平生第一次看见了蓝天。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看见蓝天呢?事实上,很多人就是这样活着的,他们被囚禁于愤怒、沮丧和相信幸福与安宁只存在于未来的观念中。莫尔萨特在被处决以前还有三天时间可活。在充满觉照的那一刻,蓝天真正地存在了,而他也感受到了它。他发现生命是有意义的,他开始专注地生活于生命留给他仅剩的那些时光。他生命中的最后三天变成了真正的生活。

  最后一天,一位牧师来敲他牢房的门,希望能听到他最后的忏悔,但是莫尔萨特拒绝了。最后牧师失望地离开了。那时莫尔萨特把那位牧师描述成一个活死人。莫尔萨特领悟到,需要拯救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位牧师。如果我们看看周围,我们会看到很多人像死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我们要尽己所能帮助他们。他们需要被某种事物所触动,如蓝天、孩子的眼睛,一片秋天的落叶等等,这样他们就能苏醒过来了。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时,读到一篇小说。内容是一个法国猎人在非洲丛林里迷了路。他觉得他要死了,因为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他很顽固,不肯向上帝祈祷。于是他做了件半是祈祷半是玩笑的事情:“上帝啊,如果你存在,请来救我!”几分钟后,一个非洲人出现了,把他带出去了。后来他写道:“我呼唤上帝,但是来了一个黑人。”他不知道那个非洲人就是上帝。在莫尔萨特的情形中,上帝以一块蓝天的形式来拯救了他。我们也许会被一朵花、一块卵石、一只鸟或一声雷所拯救。任何事物都能为我们带来天堂、华藏世界的消息。任何事物都能使我们清醒过来,回到生命的当时当地。我们不应该分别。

  我拾起这片叶子时,我看到它假装在春时诞生,又假装在秋末死去。为了帮助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众生,我们也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我们心中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我们在觉照中过日常生活,如果我们慈悲、小心、专注地行走,我们就能够创造奇迹,把我们的世界变成一个适合居住的奇妙的地方。慢慢地在觉照中行走,是一种解脱的艺术。你走着,摆脱了一切烦恼、焦虑、计划和执着。这样的一步就有使你从一切烦恼中解脱出来的力量。通过活在当下,你改变了自己,而你的慈悲也将得到证明。

  看看花,看看蝴蝶,看看树木,看看有着一对富有同情心的眼睛的孩子。这是《法华经》教给我们的一种深刻的练习。你心中慈悲的力量将会改造生命,使它变得更美好。慈悲总是从智慧而生的,而智慧是深入观察的结果。

  在终极空间里快乐地行走

  用你的脚

  而不是用你的头脑

  如果你用头脑 你将会迷路了

  在终极空间里讲法

  落叶满天飞舞

  秋季的月光铺满了小路

  法充遍十方

  在终极空间里讨论法

  我们彼此注视着微笑

  你是我 你看见了吗

  说者与听者是一体

  在历史空间里享受午餐

  我使所有的祖先和所有的

  子孙后代 都饱足了

  我们相会在一起 找到了我们的路

  在历史空间里被触恼

  我们闭目深思

  三百年后我们在何处

\

  我们睁开眼睛拥抱了

  在终极空间里休息

  以雪山为枕

  美丽的红云为毯

  什么都不缺少

  在终极空间里坐禅

  分享多宝佛的狮子座

  每一秒钟都是实现

  每一个果实都成熟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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