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活在当下的人,感情的流露往往是很自然的,很直接的。而越是简单、直接的感情,往往就越纯粹而具有感人得力量。佛教中讲的修行,是一个人生命中智性与感性整体的提升,也是一个人“尽其性”的人个完成。故真正的修行人,哪里只是一天到晚板着说教的严肃面孔?相反地,我反而觉得许多让我钦敬的大修行者都是至情至性的人,有笑容,也有眼泪。而他们的哭与笑却都具有令人向上与向善的感人力量。 其中一件至今仍令我回忆深刻的事情,发生在几年前美佛会庄严寺的佛学夏令营结业式。那一年好像是庄严寺办的第一届佛学夏令营,显明法师任方丈。沈家桢居士、李祖晧居士等人都忙了好几天,为期三天的夏令营才算圆满结束。在结业式的末尾,有人请沈老居士上台和学员讲几句话。
我记得沈老踏着他一贯的步伐走上讲台,脸上是大家所熟悉的亲切慈和的笑容。他俯视着台下经过三天学业的学员们,再看看刚落成没多久的斋堂及观音殿。大家都觉得他一定很高兴,于是都静下来没有讲话,等着他开口。 等了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有人替他捏一把冷汗了,想他可能忘了要说什么。我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说话。正当大家在猜测得时候,我忽然发现沈老在哭。他脸上仍然有笑,但他的确是在哭。哭得没有声音,但晶莹的泪珠早已夺眶而出了。他想说话,但说得很不流利。没讲几句,他就下台了。 也许主其事者觉得总该有人为学员说些话,于是又请显公法师上台。没想到显公一上台,哭得比沈老还厉害。等都没等就掉下了眼泪,把眼境摘了下来,边哭边说,但说得也是结结巴巴,没有什么章法。大意就是要大家好好的学,不要辜负大好时光。 台下有很多人十分不解,但当时我内心中的感动真是不可言喻。沈老和显老当时都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显老尤其身体不好,有糖尿病。他们都为佛法及众生奔走了大半辈子,也都是今世辩才无碍的大善知识。当时我颇觉得自己已十分了解沈老及显老讲演的重点了,但这次他们二老这一哭,真是令我发现自己实在仍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当时的我对佛法只是在了解罢了,哪里有见过真正修行人的至情至性,及菩萨行者的伟大人格?当天台下的学员们每个人都因不同的因缘而能参加这一次佛学夏令营。有人已是老参学了,但也有不少人是初次才闻佛法的。他们中有多少的人会因这三天的因缘而见到人世间这一条离苦得乐的大道?善因虽是种下去了,但要多久才能开花结果?如今这一别,下次要能再在菩提道上相逢,真不知是何年何世了!而对这样得一种情况,真可说是“悲欣交集”。对好像是自己的子女将要远行一样。但他们如果仍没有足够的福德资粮,而父母也知道他们在回家以前会在外受种种苦,临别前会流出眼泪,是很自然的。
我想沈老和显老都仍有千言万语要对学员们讲,但他们知道是不可能的了。即使辩才智慧如他们,也会碰到这样一种情形。于是他们就哭了。沈老的眼泪中有多少菩萨的柔软慈祥,而显老的眼泪中又有多少菩萨愿度一切众的悲愿切切?他们的哭让我的人格苏醒了,也令我见到了自己将要走的修行路。对我而言,这真是一个明符其实的结业式呢! 后来我去研究佛教的四念处修行,发现了真能活在当下的人,才会有真正的情感。我们一般的凡夫的喜怒哀乐,往往是自己心中一套价值体系的反射,而不是一种赤裸裸不假思索的真情。别人顺了我们的意了,我们就喜;不顺我们的意,我们就悲。而事实上我们的悲喜是如此现实地被这一切外缘所界定甚至决定了。而事实上我们的哭不是真哭,笑也不是真笑。我们只是像个面包师父手中的面团一样,软得很。别人要把我们捏成什么,我们就是什么。简而言之,我们因为没有修行而很软弱,我们不是个自有的人,我们深陷在自我高固的城堡里,守着那一个实在什么都不是的家当,却自以为自己很富有。其实我们连人生里最基本的哭和笑都没有!如此的“颠倒”,而被诸佛菩萨称为“可怜悯者”,真是实至而名归的!(信息来源:香港宝莲禅寺)
编辑: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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